(六)形对意联
对联,顾名思义,不仅形式对仗,而且意义关联。所谓关联,就是语意(或联意)相关,上下联所表达的内容相关联,统一于主题。一般来说,上下联应围绕相关的主题,或并行表达,或正反表达,也可以构成延续、因果等各种关系。一副财联如果只求形式上的一致,不求内容上的统一,那就会留下拼凑的痕迹,不是好联。
例如:
电影院中看电影;
图书馆里读图书。
这副联,从文学对偶形式看,词性、句式都对得不错,亦合平仄。但是,它们上下联的语意、内容不相关联,中间缺乏联系,风马牛不相及,不能表达任何意义,所以不能认作是完整的对联,只能算是对偶句。我们可以为对联作一个生动的比喻:上下联好像是双峰对峙,或者是二水分流,表面看来,是互相隔离的,但实际上是双峰之间有山脉相连,二水之间有暗泉相通。总之,对联文字少而精,除形式上要求对仗工整、平仄协律外,内容上更要求上下联语意既不能互不相关,又不能重复、雷同(合掌),而应从不同角度相互照应,相互补充,相互深化,相辅相成,共同表达一个主题。也就是说,既要相“对”(对应、对称、对立),又要相“联”(关联、联属、联合),对而不联这不能成为严格意义上的对联,至少不是合格的对联.如何“既对且联”,不妨举联为例:
如清代吴可读题石子作墓联:
梓里访遗踪,看空庭草碧,荒冢花殷,何处是唐封宋赞;
杏坛亲教泽,听渭水莺啼,陇山鸟语,此中有化雨春风。
石作子,先秦时甘谷县人,孑L子的弟子。其墓在甘肃天水甘谷县。作者回到故乡,怀着崇敬的心情去凭吊石作子,撰写了此副墓联以寄托哀思。“梓里”,喻指故乡。“花殷”,指花开得茂盛。“杏坛”,指学堂圣地。“教泽”,教化的恩泽。 “化雨春风”,比喻良好教育的普及。孔门下有七十二贤士,石作子作为其中之一,乃是当地孔门传人中的佼佼者,作者故引以为骄傲。上联联文所表达的是作者见到石作子的墓地,不是一片衰败、萧条的景况,而是“草碧”、“花殷”的繁盛境况,隐喻孔氏儒学,不会因一代又一代人的亡故而衰败。作者既来寻踪,自然要到处走走看看,不禁发感慨:唐代的封号、宋代的赞美之词都到哪里去了?下联中,作者以简练的笔触,展现了孔门弟子受教于杏坛的一幕:仿佛听到了“莺啼”、“鸟语”,像是学子的朗朗读书声。从上联的视觉、实景,一跃而从听觉、幻影之中顿生感悟:原来寻觅的唐封、宋赞只是有形、有限的纪念;而真正儒学教化,却产生了深远影响,才是石作子等继承孑L氏儒学并被后人发扬光大之真谛所在。此联表面上是上下联各写一个意思,但两者内容又是互为补充、互为交融的,一气呵成,相辅相成,统一在同一意境、主题垦。
《联律通则》(修订稿)所表达的主要内容,是对千余年来散见于各种典籍中有关联律论述的梳理规范,也是对联创作实践中所约定俗成已定轨的基本格律。上述在对联创作中起码要掌握、遵循的六个“基本要素”,可称其为对联格律底线。掌握了这部分内容,就可以写出“合格的对联。格律是历代优秀楹联韵律美的经验总结和内在规律,是能使联句作得起伏有致、抑扬顿挫的工具,使所作的楹联在韵律美上不断进步的阶梯与航标。总之,对联要讲究格律,对联格律的底线必须守住。任何游戏必有游戏规则,不然的话,就玩不下去。格律不是束缚人,相反的是给人以自由。大家都依从格律,就有共同遵循的规则,无论是创作、评审、赏析,共同的认识就会增多,对联创作才会蒸蒸日上,不断发展繁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