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乡巴寨行散记

乔 远

若是天堂有神仙，巴寨就是心中最眷恋的徜徉；若是人间有天堂，巴寨就是梦里最迷人的向往。

“不敢高声语，恐惊天上人。”

专门的邀请，顺道的拍摄，满满的收获，特别的感动，藏乡巴寨给了我们最难忘的旅行，也给了我们最扯心的牵念。是以记之。

且不说泉水在大大小小的山涧恣意流淌，鸟儿藏在深深浅浅的丛林里啁啾，单是村道上的牛哞，山坡上的羊咩，栅栏里的鸡鸣，围圈里的猪哼。就是一曲天籁自然谐和曲、交织曲。山是高山，险峻而挺拔，直插在云霄，触手即为蓝天；水是泉水，只知去途，不晓来处，能看到的只是汇集，能听到的只是流淌；雾是大雾，围着山峦一直缠绵，缠绵够了又一路奔跑，来了去了，去了又来了；烟是炊烟，满身柴禾的味道，此一处丝丝缕缕，彼一处散散袅袅；民是乡民，憨厚而热诚，才拐出来走在田园小径，忽一转身，早已找不见踪影；桥是石桥，桥下水追水，桥上人看人；屋是木屋，黝黑的斑驳里透着岁月的薄光，真想携一双纤手，再续前缘，只此终老……

前世有缘，山与水在这里相约；今生有愿，云与雾在这里赴会。所幸上天眷顾，自然恩赐，靠山吃山，靠水吃水。寺庙佛塔，经幡猎猎，信仰无时不存；烟雨翠峰，桑烟袅袅，美景无处不在。

让一处上座，贵宾一样高格；泡一杯清茶，山泉一样甘冽；小瓷碟里刚采摘的蔬菜，夹一筷满是泥土久违的芬芳；大掌盘里熏制的腊肉，割一块遍是岁月弥久的醇香。主人在侧，起起坐坐地招呼不已；家人在下，出出进进地伺候不停。更有酒盘端上来，自酿的青稞美酒，至少三杯。只此三杯。无名指三弹，敬天敬地敬朋友。

高规格的仪式，满身心的热忱，不能不喝，不能不醉。酒过三巡，主人这才敞开了心扉，言谈中才得知，他是自恢复高考制度以来，这舟曲县巴藏乡巴寨村走出的第一个大学生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，学有所成后他终难忘故土的养育之恩，多多少少做了几件实事。一是在国家未免除义务教育学杂费之前，自己带头多方筹措资金，资助本村的所有适龄儿童上学。二是为抢救性保护本民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，发挥榜样的力量，带头拆掉了自家新盖的房屋，在寸土寸金的巴寨修建了偌大的尕布广场。不仅如此，他自己还抓住机遇，提议封山禁牧搞旅游，禁牧禁砍伐的长远计划，得到了群众的广泛支持。就这样，他带领乡民还了巴寨一片绿水青山。同时，他还利用一切有效资源，跑要了两个千万以上的大项目，在山林深处建了当地矿泉水生产基地为其一；在通往神仙山举行朝水节的路上新修栈道为其二。所有这些看得见的努力，不仅让当地村民稳妥地能实现自己的脱贫致富梦，还圆了他一直以来造福地方的夙愿，一时间主人也声名鹊起。我不得不叹服，主人的善行、义举；我不得不深信，真正的觉醒，从来都是从灵魂深处开始的。在这一点上，主人做到了，为此值得干一杯。

下午的安排是葱地组，进寨子，拍摄一些朝水节前的化妆准备场面。真正的文化和艺术从来都在民间。天空丝丝缕缕地飘起了小雨，昂首间，烟雨迷蒙中的山峦、丛林、古树，俨然就是一幅地道的水墨画。不断起落的大雾，黏人地缠绕着山峦，久久不肯散去；俯身，新修的六十多户齐整的院落，如同开在足下的不知名的小花，可是留了我好一阵匆忙的脚步。在村长的新房里小憩片刻后，我们便朝山里的原始村落进发。

一路走，一路拍，想法在镜头前凝结，美好在快门声里定格。在村长的家里，热腾腾的包子，热腾腾的心意。我们久久地被包围着。若不是天气不如意，还真想住下来。

掌灯时分，我们才返回了主人家里。晚饭安排在村支书家里，满碟子满碗的吃食，摆了两茶几，还没吃好，就被邻桌、支书和他女人满壶满盅的敬酒整得有点晕。

是夜，鸡鸣狗吠水叮咚。一行人为了去不去朝水的地方好生纠结。去了，指定赶不上这边的表演，不去，感受不到信仰中虔诚的力量。世间两全其美的事，毕竟是少数。

农历五月初五，在尕布广场，庆祝第五届舟曲民俗风情楹联文化节暨第六届巴寨朝水节隆重开幕。这个节日的盛会，吸引了四乡八邻的人们前来观看。男的结成队，女的搭成帮，花色相间的衣服，风格别致的头饰，明光闪电的刀枪剑戟，裹在云山雾海的尕布广场，那雄壮威武的摆阵舞就是一场历史最动人的穿越，就是一曲生命最美好的赞歌。清一色的是男人头戴的帽子，女人手持的哈达，还有洋溢在脸上幸福的微笑，夹杂在一起，分不清彼此。

广场周围，刺绣、剪纸、小吃、特产，能上的都上了，间或阿哥大大落落拉起阿妹的手，头挤在一处，膝促在一搭，自拍下爱情在各自心里漾开的涟漪。

蝶恋花开，多想闻一闻；酒窝深陷，真想亲一亲。

巍巍神仙山，一曲天籁唱不尽；悠悠龙江水，一支曼舞舞不完。花开锦绣的藏乡舟曲，神奇梦幻的山水巴寨，就这样演绎了一场时代发展的歌舞盛宴。这是一片充满希望的土地，撒播着自然的神奇，历史的文明、时代的光芒，勤劳的藏家儿女在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上，正在用自己的智慧和勤劳，创造着幸福美好的明天。

祝我们的“山水新舟曲，藏乡小江南”更加美丽。扎西德勒！

作者简介：乔远，本名马旭明，男，甘肃会宁人，从事文化工作，系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，甘肃省摄影家协会会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