创作谈 贴近生命的散文诗
谷莉
我为什么会写散文诗呢?我为什么千里迢迢来到这里?是这里而不是别处,是散文诗而不是别的,是为什么呢?
我想先说生命这个词。可是当我还没有说出的时候,荒芜就发生了。整个世界涌出巨大的无助。就算整个人类啸聚在一起,谁又能逃得了孤独?最后,孤独也会沉没,生命从零归到零。
啊,多么令人沮丧,原来我们所有的折腾竟都是为了最终的消失吗?在这条注定没有归期的路上,到底有没有什么可以抚慰和安定我们的心魂?
肯定有的,我把它们统一命名为倾诉。
有的是音符,有的是色彩,有的是建筑,有的就是诗。
写诗的人是被选择的人,被一直看不见却慢慢会相信的命运。
一行一行地写和一段一段地写有什么区别吗?我觉得没有本质上的区别,都是我们找寻我们,我们试图还原我们的一种努力,从而触摸世界的真实,哪怕一丁点儿真实。在真实之外,还有一种期待,就是善,和美。
我美吗?你美吗?评判的标准掌握在谁的手里?或者确切说流露在谁的眼中呢?我把答案叫做相遇。
为了和你相遇,必有非用不可的方式。我的方式就是散文诗。我刚才说分行与散文诗没有本质区别,但在本质的天空之内,是爱的瞬息和把瞬息咬紧又拆解的差异。
我永远记得那一天,是在2015年的7月30日,我在黑龙江省的一个湿地,安邦河畔,忽然陷入难以自拔的思念。我在没有你的地方,忽然呼喊你的名字!
我簌簌哭泣,泪水淋漓,仿佛我的生命下了一场大雨。这场大雨多么痛快,疏解了长久以来压在我心口的乌云。我触摸到了阳光的丝线,它们缠到了我的手上,使我获得了细细密密的温暖。那是我今生写的第一篇散文诗。
从此再也无法停止,仿佛被命运抓住。也许你也是吧,在某一个不明所以的时刻,忽然顿悟生命的缺口,只能先由你自己填充,用滚烫的血液,用坚贞的骨骼,用漫漫长河里的一滴水修炼的纯澈,用黄昏的小径延伸的?微光,用睡梦中忽然泛出的微笑。当神眷顾,你并不知道,但是你的手指又开始了寻找。从朦胧到清晰,从夜深到黎明,苏醒的过程多么艰辛但又多么充盈美好。
最后我要说,写诗就是重新养育和刻画生命啊,写散文诗尤其是。那不断躲藏隐忍的细节,得以召唤和挖掘。呈现给世界的倾诉,拥有了和荒芜抗衡的耳朵。
请你倾听,雨滴迸裂的声响,是如何震醒大地的;请你倾听,大地的脉搏,如何搅动江河,搅动未知的星辰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