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李丰

舟曲县城为群山环绕,县郊东北处,翠峰山堂堂巍巍,壁立千仞。

从县城徒步约半小时,可至山脚。途中有一段长长的水泥路,路旁栽有香樟、棕榈,四时常青。于山脚处仰望,不见山顶,只觉斗折蛇行、层层相连的登山石阶似天梯。

登山需经赏泉、栖霞二亭。一过赏泉亭,山风渐起,石阶也陡峭了起来。至栖霞亭,县城可尽收眼底,只见白龙江如玉带般飘逸而舒展。作为楹联文化县,舟曲向来有亭有对联。“攀月爬云,我步天梯上九重。”赏泉亭的下联气势满满。“放眼骤驰怀,叠嶂带云观海静；舒心恒作气,众芳随步顺风来。”栖霞亭的对联,于登山者是行至半途的鼓舞。

过栖霞,有一段坦途,攥住路边的锁链俯瞰两侧,悬崖万丈,绝壁嶙峋,可见远处油松于峭壁横空而出,苍雄虬劲。这小段坦途,似是为继续登高、迈向险途积蓄力量,又似为破艰克难、荣登峰顶所准备的小小仪式。

接下来的路,愈行愈险,有时石阶上仅容得下一只脚侧放,让人不得不时时紧握锁链。所攀愈高,所见松树愈多,有树于石缝间挣扎而出,倚石而敧卧。

待路途再次平坦,松木成林,即至山顶。彼时松涛阵阵,倏忽间让人迷思,这是白龙江的涛涛江水之声。林中香气萦绕,因松柏在舟曲常与节庆、祭祀有关,让人觉得这香气于清新中带庄严之感。放眼望去,只觉株株树木泰然挺立,细细看来,又是风姿各异。有树立于路旁,枝叶向阳而生,朝向一端,呈迎宾之势。有树拔地参天,树冠于空中陡然散开作伞状。有树倚首并肩,琴瑟相和。有树其根虬曲,凿壁穿石,不知落处深几许。

山的最高处,现古刹红墙,暖阳下树影投于墙面,斑驳动人,檐角的风铃携清风以自鸣。寺庙尽头的峭崖边砌有凉亭悬有古钟,钟声悠远,似是能化浊为清,涤荡烦忧,身处县城亦可闻。山上的亭中对联,颇具古风古韵,如“泉城远韵承天宝；翠峰开元焕物华”。秋季细雨时,整座山峰着一层青青烟云,翠绿、深绿浓淡相宜,禅意甚浓。

其实,好景深处有“人工”。于山顶信步闲游之时,遇一清洁女工,将各色垃圾悉数捡起入背篼,又徒步下山。而四周的山坡上,植满松柏树苗,默默祈望林满山野绿映舟曲。

下山时,夕阳沉,远山静,霞落云归,春来风里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