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    度

“世外桃源，甘南江南”，这话儿传得太久远、太广泛了。于是，没亲眼见过舟曲如何世外桃源、小江南以前，单凭想象，总觉得必是山水如画，风光秀丽得有些近于遗世或移自其它星球的样儿。

今春真到了舟曲，所见的完全不是所想的——这地方，竟是一种白描的美，与时代潮同行的美！

大街、小巷，多是水泥、鹅卵石铺成，和许多小拱桥连在一体，走着踏实，看着舒坦；家家户户都是两扇不宽不窄的考究门板，春节新贴的春联还在，长在三尺、四尺、五尺，宽只有三寸、四寸、五寸，自是北方典型的红漆门楣，大红春联，显出殷实、洒脱、崇文的风情。这儿崇文的氛围较浓厚。城中点缀着不少古传的庙楼寺观，深藏在白龙江畔的青砖红瓦人家旁和碧树小桥流水边，也凸现在翠峰山间的松竹云霭中。

鸟鸣交响，瀑布和声，磬音缈缈。二郎山公园迤逦突来，犹如蛟龙舞入城区，两旁坡下垂柳烟霭村落，人家雕花门院半掩或阖开，偶尔路径，听见里院菜圃间、果树下读书朗朗，窥得小儿少女挥毫临字，铺纸温课，时闻别户卡拉OK、音响咚咚之声传来。我不便往里走，猜着这多漆门小院里的深奥和多姿多彩……那么多门面，院落都不大，个个如能学之士，内在充实，到羞于为自己张扬了。

舟曲巷子多还是泉水多，而且，泉水和小巷一样，都被屋檐相连的小楼夹着，走到哪里，都听得见响动不大的流水声。有水就有桥。夜晚你从小巷走过，侧脸看，两排房子夹着窄窄的一线石板通路，以为是没人通行的去处，忽然，面的“笛”的一声，寻声探索去，眼前豁见灯河闪烁，便到了大街霓虹灯幻化各种招牌的夜市、商城了。正热闹。众里寻他千百度，蓦然回首，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……

画    面

和唰唰下着小雨的春雨一块儿到了舟曲小江南，心里盼着天晴。细细的雨声，在窗外，和当地冬青绿篱，和舞一样的嫩柳，和霞一样的杏花、桃花，和正在落瓣的红梅，缠缠绵绵的，说着不尽的悄悄话……

忽地醒来，听到窗外脆鸟夜喃，便不能入睡。

推窗看，春雨停了，有些微风。

我悄悄掩门出来，兴步一个人攀到城东隍庙山，登高远眺，心旷神怡。

环顾小江南玲珑夜色，一片朦胧。

但见：四周山峰之轮廓，浓淡相宜，层次错落，起伏凹凸，状如一片片舒茎展萼的莲花瓣一样，呈团状烘托屏围着这莲花蕊似的万家灯火的小江南。

抬眼望，碧空如洗，月儿飞旋着象一只舞圆了的银色蝴蝶，迷恋、采撷着这朵“莲花”，弄得羽粉飞溅，化作星汉灿烂。

此时此刻，我分明听到这小江南久传的九十九眼泉水，脉搏花茎，在莲底水滑幽咽，声音象箫、象筝，更象古琴，把小江南那荷花带雨、芙蓉出水、垂柳滴露的画面灌输给母亲河白龙江流传，“这是春之声”。谁都会这么说。

  诗文作者：冰鼎  甘肃舟曲人。甘肃省作家协会、中国民俗学会、中国楹联学会会员，舟曲县诗词楹联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。在舟曲县地方史志办公室工作。八十年代始在国内发表小说、散文、诗歌、楹联、民间文学、学术论文等。主编出版《山泉》《舟曲灯对大观》《舟曲民歌集成》《西固起义》《舟曲史话》《舟曲县志》《舟曲神话传说故事全书》等。